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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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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

“所以說, 這一輪裏,竟然有兩個紅方陣營的人嗎?”謝夢怡喃喃開口, 視線不自覺地就落到了這一輪新加入的何浩洋和季衡身上。

第二輪和第三輪在換下舒白後,投票連著成功了兩輪,這一輪季衡和何浩洋被選中上了車,原本想著最差的情況也就是出現一顆紅球的情況了,沒想到兩顆紅球如同一記驚雷,嘩啦啦地劈了眾人一個措手不及。

謝夢怡心裏不由琢磨, 他們不會這麽倒黴,新選進隊伍裏的兩個人剛好都是紅方陣營的吧……

季衡正低垂著視線看手機屏幕,察覺到周圍人打量的目光後,他淡定擡眸, 一一對視回去,絲毫看不出一點心虛的模樣。

何浩洋也著急地為自己辯解:“真不是我!”

“我就是一平民, 沒身份啥也不知道,進去投t了一個藍球就出來了。”

……

難不成之前的兩輪都有兩個紅方陣營的人隱藏在投票隊伍裏, 沒道理啊, 兩輪,一顆紅球都不投, 他們圖啥?

眾人現在是不敢再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的話了, 對於這一輪投票的七個人皆持懷疑態度。

但比起藍方陣營震驚外加摸不著頭腦的情況, 紅方陣營的人除了震驚, 還是震驚。

因為他們清楚地知道,這一輪的投票隊伍裏, 只有一名己方的隊友。

有一顆紅球, 是藍方陣營的人投的。

為什麽?

手機屏幕的光早已暗下,但舒白卻仍失神地盯著屏幕。

屏幕上倒映出她面無表情的臉, 而她放在衣服兜裏的手則是不停地揉搓著紙條,額頭上細細密密地冒出汗水,周身卻仿若落入了冰窖。

兩個陣營的人不約而同地沈默著,各懷心事,少傾,吳秋素開口了:“或許,我們不應該把註意力只放在完成阿瓦隆上。”

“投票箱裏變化的光束,以及傳出來的說話聲,都在說明,這節課程不止是玩阿瓦隆這麽簡單。”

“兩個對立的陣營,一個贏了,另外一個必定就會輸,不管是紅方還是藍方,大家的目的應該都只有一個,就是活下去吧。”

“所以,我們可以利用搜尋時間在樓裏找一找其他的線索。”

五分鐘前還能趾高氣昂質問舒白的王成此刻徹底啞火,原以為穩贏的局失敗了,而吳秋素的提議對於兩方陣營來說,的確是現下最穩妥的解決辦法。

可王雪茹就是在搜尋時間內消失的,反觀前四輪的投票,雖然大家都在教室裏遭遇了離奇詭異的情況,但是至少,他們此刻都全須全尾地站在這裏。

“現在就只剩下最後一次搜尋時間了,二十分鐘,能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啊。”王成語氣故作輕松,“最後一輪討論時間,我們大家多盤盤之前發言的細節,說不定能把兩個投紅球的人找出來呢……”

越說到後面,王成聲音越小,因為他也知道,能在討論時間盤出兩個投紅球的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只是提一個建議而已,不是要求搜尋時間內大家必須在樓裏找線索,”吳秋素視線掃過王成,意有所指,“不願意找的也可以在教室裏待著,等著搜尋時間結束。”

“反正課程裏總有人會為了通關去尋找線索,有些人坐享其成也不是第一次了。”

這話簡直就是在明涵王成了,前幾次的課程大家找線索的時候,他就縮在後面默默當一個透明人,這次課程他有了身份,且是藍方陣營的人,害怕紅方陣營的會讓投票失敗,才會一次又一次地站出來質疑舒白的身份。

但到了真正關鍵的時刻,他又縮回了人群最後當起了縮頭烏龜。

王成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你——”

全學文在旁邊聽著,用胳膊肘拐了拐身旁的季衡:“我準備去找線索,你呢?”

季衡言簡意賅:“找。”

全學文舉手,打斷王成一長串無意義的狡辯:“我和季衡會在這輪的搜尋時間內找線索。”

全學文的話開了個頭,之後何浩洋李樂幾人也紛紛舉手,說自己會去找線索。

“舒白。”

“舒白?”

吳秋素叫了兩聲,身旁的人卻像魔怔了似的,低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對大家的發言也沒有任何反應。

直到吳秋素伸手在舒白眼前晃了晃,她失去了焦距的眼神才緩緩聚起光來,她擡頭,見同學們都看著自己。

“怎麽了?”

吳秋素:“香爐是你最先發現的,也是你最先提出讓大家註意教室裏有沒有香爐的,所以我想問你,除了這個還有其他的線索嗎,告訴我們,我們找的時候也好有個大概的方向。”

舒白默了默,將兜裏的紙條拿了出來,在眾人面前展開。

“我不是故意藏著線索不說,只是大家之前都專註在阿瓦隆上,這個線索和阿瓦隆又無關,所以我才……”

陸茉扒著舒白的肩膀看了一眼紙條上的字,忽地意識到什麽,驚訝地問:“那舒舒,你原本是打算一個人順著這線索去找嗎?”

舒白含混不清地應了聲,迅速轉移話題:“我覺得這次的課程跟供奉有關。”

“無論是香爐,還是108教室裏的陳設,好像都指向樓裏供奉著某種存在,而做任務的我們,就是供奉給ta的‘祭品’。”

“藍球和紅球對於我們來說,是投票的工具,但對於那個存在來說,則是代指我們的工具。王雪茹消失後,我在三樓教室發現了香爐,香爐前擺著一個藍球小球,我想,它大概表示的是王雪茹成為了第一個祭品。之後香爐消失了,但藍球還在,紙條就是在球裏發現的。”



這一輪的搜尋時間,樓內不似前幾輪那樣安靜,時不時就有急促的腳步聲在走廊或樓道裏響起。

舒白從四樓往五樓走時,瞥見三樓走廊裏,吳秋素和陸茉一人靠在306教室的前門,一人靠在305教室的後門,兩個人隔著一道墻交流著自己找到的信息。

規則的漏洞也是被她倆拿捏的死死的。

舒白嘴角不經意間流露出一抹淺淡的笑,但這抹笑在上到五樓,看到從教室裏走出來的人時,猝然消失。

難得的是,這一次舒白先開口叫住了季衡。

季衡站在503教室的門口,隔著半條走廊,安靜地註視著舒白。

“你……”

舒白嗓子幹澀的厲害,嘴唇開合半天,也沒能吐出一個完整的字來,垂在身側的手死死地抓著褲縫,手背上因為過於用力而凸起的筋脈洩露出她此刻難以言喻的覆雜心情。

除了徐雨彤,前面兩輪都在投票隊伍裏的吳秋素陸茉四人,是不可能在第四輪的時候突然轉投紅球的,他們沒有動機,舒白更想不出他們可能會這麽做的理由。

第四輪投票結果出來的時候,舒白大腦先是空白一瞬,很快便閃過今晚季衡種種異常的舉動——

過於安靜,在每輪選投票隊伍的發言中,似是而非、模棱兩可的態度,以及他在走廊裏對自己說的那些耐人尋味的話。

而後,舒白腦中緩緩浮現出一個令她通體生涼的猜想。

會不會,季衡看得到她的身份?

越想,舒白心跳得就越快。

今晚除了王成,其餘同學沒有任何一個人站出來,堅定地質疑過她的身份,吳秋素為了維護她,甚至還站出來和王成對跳身份。

而作為紅方陣營的徐雨彤,更是平安無事的在投票的隊伍裏待了四輪都沒有暴露身份。

就算梅林為了保護自己不被紅方的人發現,不敢站出來過於明顯的引導方向,但至少在王成懷疑自己身份的時候,他可以幫著將眾人的註意力引到自己身上,在第四輪出現兩顆紅球的時候,也可以適當地引導大家去懷疑可能前面幾輪的投票就混入了紅方陣營的人。

但這些事情他通通沒有做。

況且,王成爆身份的時候也說了,第一輪投票他看到的兩個人中,只有自己在投票隊伍裏,而另外一個人則是沒被選中參與投票。

排除掉陸茉和吳秋素看到她身份,替她遮掩的可能,第一輪不在投票隊伍裏的人中,最有可能替她遮掩身份的人,舒白再想不出第二個。

“是不是你……”

舒白嘴唇翕動半天,最終只吐出這句前言不搭後語的話來,但季衡聽懂了,他半個身子淹沒在陰影裏,幅度很輕地點了點頭。

“嗯。”是我投的紅球。

隨著那聲輕到似羽毛一般漂浮在空氣中,久久無法散去的應答,舒白高懸的心霎時間又落入了漆黑且深不見底的深淵。

她的視線都變得模糊起來,感覺兩人之間短短幾米的走廊突然變得好長好長,長到讓她看不清季衡臉上此刻是什麽表情,眼底流動的是何種情緒。

“你……”

“你為什麽……”

嗓子幹澀無比,每說一個字都是鉆心剜骨的疼,說出口的話黏黏糊糊地粘在一塊,連舒白自己都聽不出在說些什麽。

季衡看著她,忽地笑了,那笑容又苦又澀,下一秒,舒白就從那笑裏看出一股近乎瘋狂的偏執。

“我說過的,無論結果怎麽樣,我會幫你。”你選擇守護吳秋素她們,那我就選擇守護你。

舒白怔住,淚水從眼眶滾落:“你不該幫我的……”

季衡眸光深沈,語氣隱忍地追問道:“為什麽不該幫你?”

因為我本來就快要死了。

舒白望進那潭卷起風浪的黑沈眼底,t無聲地在心中回答,而後深吸一口氣,反問道:“那全學文他們怎麽辦?你怎——”

舒白驀地收聲,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季衡聲音軟了下來,像是在安慰:“會有辦法的,你不是已經找到線索了嗎,我……們大家,都會沒事的。”

兩人在走廊中沈默地對視著,可能過去了幾秒鐘,也可能是幾分鐘,舒白意識到再這麽在走廊裏站下去,他們二人都會被課程視作違規,收起方才無意間外露的情緒,轉身。

“先,先去找和‘供奉’有關的線索吧。”

說完不等季衡回答,便慌不擇路地跑進了距離自己最近的一間教室內。

咚咚的心跳聲一直持續到那陣腳步聲遠去,拐進另一邊的走廊後才消失,舒白松了扒著門框的力道,軟軟癱坐在地上。

原本預計好的走向和結果,因為季衡的插手,朝著不可控的方向飛速發展而去。

沒時間了,舒白眉頭緊皺。

這是最後一次搜尋時間,等到第五輪投票結果出來,無論成功還是失敗,阿瓦隆任務都會結束,到那時候,輸的一方是否還會有多餘的時間去搜尋和供奉相關的線索是個未知數。

舒白不敢賭,所以,她必須利用這最後二十分鐘的搜尋時間,找到破解“供奉”任務的主要線索。

走廊深處又有腳步靠近,舒白以為是季衡,著急忙慌地站起來,想躲到教室裏面去不讓季衡看見自己,因為她暫時還沒有想好如何面對季衡。

“舒白?”

徐雨彤從教室後門經過,聽到教室裏發出幾聲悶響,往教室裏看,就看到舒白站在過道裏,彎腰抱著自己被撞疼的大腿吸氣的場景。

舒白忍著疼直起身,故作自然地問徐雨彤有沒有找到什麽線索,想要把剛才尷尬的一幕揭過。

徐雨彤搖頭,站在後門處默不作聲地盯著舒白看了一會兒,直到把舒白看得渾身不自在,才從後門走到前門,拐進了隔壁的教室。

幾秒鐘後,前門處飄來徐雨彤的說話聲。

她也不管舒白聽不聽得到,有沒有在聽,只用陳述的語氣自顧自地說道:“除了我,另外一個投紅球的人,是季衡吧。”

剛走到門口的舒白驚訝地瞪大眼睛。

墻壁另一邊的徐雨彤像是有透視眼一樣:“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麽知道的?”

舒白:……

“因為我看到了。”

“季衡在進教室投票前,看了你一眼,被我看到了。”徐雨彤的聲音變得越來越輕,“那個眼神太覆雜了,我本來是看不懂的,可等到我看到投票結果的時候,突然就明白了。”

“他在朋友,自己,和你之中,堅定不移地選擇了你。”

“我以前……”

徐雨彤似乎輕笑了一聲:“我以前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是這麽瘋的人。”

舒白閉上眼,用指甲深陷進肉裏的方式來緩解心中彌漫開的那陣難以言喻的苦澀。

而徐雨彤說著說著,突然話鋒一轉:“會沒事的,只要找到了通關線索,我們大家都會沒事的。”

她情緒來的快,收的也快,聲音迅速恢覆了以往的平淡,問出自己想了許久也沒有想通的一點。

“你之前說,王雪茹消失成為‘貢品’,是因為她和香爐待在了同一間教室,但她沒能及時發現?”

過了一會兒,舒白才低低地回:“嗯。”

她嗓音沙啞,似乎正竭力隱忍著某種情緒:“但這只是我的推測,因為我並沒有在樓裏遇見過王雪茹,只不過我也差點被和香爐關在一間教室,所以就根據自己的經歷推測出來的。”

徐雨彤若有所思:“如果和香爐待在同一間教室,會被ta盯上成為ta的‘貢品’,那我們像這樣在樓裏到處找ta豈不是很危險?”

“而且,找到ta之後呢?你又打算怎麽辦?和ta待在教室裏?那不就等於自己把自己送上門嗎?”

舒白聞言心裏咯噔一下。

對呀,那個香爐在樓裏的行蹤詭譎,時常變換位置,讓他們難以尋找,但找到了之後呢。

她每次在教室裏待不過幾秒就會被各種異常情況逼出教室,根本無從下手調查。

如果香爐內有重要線索,課程不會這麽千方百計地阻撓他們接近香爐。

會不會,香爐只是課程給他們的一個提示,為他們指明真正的調查方向?而樓中其餘和“供奉”有關的——

“108教室,在投票時間之外,有人進去過嗎?”舒白倏地開口。

徐雨彤沒聽清:“你說什麽?”

舒白沒有再問。

她幾乎能確定,在投票時間之外,大家絕不會進去108教室,因為那一系列在投票時發生的詭異事件,都讓大家對其避而遠之。

躲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主動進去。

打從課程的一開始,課程表APP就用“投票間”的名頭將108教室藏了起來,就藏在他們眼皮子的底下。

就算舒白後來知道這節課程除了阿瓦隆還有另外的任務,可一直在樓中找線索的她,在此之前也根本沒有想過進去108教室找線索。

搜尋時間內,她無數次從108教室的周圍經過,卻仿佛一葉障目一般,無數次地忽略了這間閃爍著紅光,光是看上去就異常詭異的地方。

現在想來,他們一一進到教室裏,將小球投進投票箱,又何嘗不是另一種意義上的“供奉”?

線索其實早就被課程擺在他們眼前了,只是他們被“自認為”的規則束縛住,認為投票時間之外不該進投票間,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忽略108教室。

墻壁另一側的徐雨彤遲遲沒聽到舒白的回答,正想開口再問,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走廊中響起,她探頭出去看,舒白的身影一閃而過,快速拐進了樓道內。

“舒白,你去哪?”

舒白來不及回答徐雨彤的問題了,搜尋時間還剩下五分鐘,如果再找不到破局的關鍵,第五輪投票就要開始了。

她跑到一樓,沒有絲毫猶豫地沖進108教室內。

“舒白!”

熟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舒白回頭,看見季衡驚惶失措的臉,他似乎想跟著自己進來,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在門外,只能停在門口叫著自己的名字。

舒白沖他笑,想告訴他不用擔心,自己只是想進來找點線索,可下一刻,教室門卻在兩人中間砰地一聲關上。

所有的呼喊和拍打瞬間被隔絕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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